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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汉子,让我来》232故人,我一定要见她(大结局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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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

东方承朔带着几个副手从城郊大营回府,刚将手中的马缰扔给跟随在身后的长随,长史曹彬已经恭敬的迎了出来。

行礼过后,曹彬将这半个月府中、城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收罗到的重要消息,捡要紧的跟东方承朔汇报。

东方承朔有要事跟几个副将商议,到了前院议事厅门口,正要挥退他,曹彬突然又想起来一事,郑重的道:“侯爷,有个自称绰罗斯·蒙哈木的人七天前来求见侯爷,他说跟侯爷是故交,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侯爷面谈。”

东方承朔脚步一顿。

他印象中可并没有这个名号,不认识。

不过,“绰罗斯”这个姓氏他却是有印象的。

他还真认识一个此姓氏的人。

一个瓦剌人。

西北瓦剌部跟前朝皇室是历代姻亲,当年东方承朔跟随武德帝征伐前朝之时,瓦剌部的首领绰罗斯·铁木合就跟他在战场上比拼过,不过前朝败亡的速度太迅速了,这铁木合见形势不对,就退到玉门关外去了。

前朝覆灭之后,瓦剌部也沉寂了一阵,到东方承朔被招回京任御林军统领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瓦剌部内部起了内讧,绰罗斯争权被推翻。

一直到今年年初,新首领为了跟大夏交好,派过使臣到京城,武德帝还给赐了个什么官职给人家。

现在居然来了个绰罗斯找他......

一个败寇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东方承朔并没有什么兴趣。

曹彬道:“他拿了个信物让下官交给侯爷......”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寸宽寸高的古朴木盒子,神情凝重的呈给东方承朔看。

东方承朔目光微凝。

他沉着脸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红珊瑚耳环,五颗珊瑚珠攒成一朵花,七八根细金丝一端做花蕊,一端做成了流苏,耳环总长约两寸了,跟时下流行的耳饰比较起来太长。

这是东方承朔让曹彬给林二春准备的第四份礼物。

他离开江南已经四年了,离京也近三年,前两年他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还得防着武德帝的暗查,事务繁杂,都需要他一一安排妥当,没有时间顾得上儿女私情。

不过,最近这一年多来,诸事都已经进入正轨,他也陆陆续续派人下江南四回了。

每回都给她准备了礼物,这对耳环就是最近一次三个月前送过去的。

只是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有碰见林二春,她不是外出寻找酿酒的材料去了,就是去谈生意去了,行踪总是不定,她一个女人,似乎比他还要忙碌。

之前的礼物都是她府上管家收了,他也从不曾等到她的回信,最近正打算再派亲信去江南一趟,这是最后一次,不等到她的人决不罢休,他还打算等这阵子忙完了,如果能腾出手来,他就亲自去迎她,应该是足以表现他的诚意了。

晾了她两年,又给了她一年的时间去缓冲,如今他年纪不小了,而她也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声名狼藉的姑娘,而是名满中原的酒娘子,就连在这凉州偏僻地方,她的名号也时不时的传了过来。

想到陆陆续续得到的关于林二春的消息,自动过滤掉那些不好的传言,东方承朔嘴角微微扬了扬。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短短几年间已经初露锋芒了,不管旁人怎么说,他信她!

他不想再等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来了个姓绰罗斯的瓦剌人拿着他给她的礼物过来了。

这也太奇怪了。

曹彬作为平凉侯府的长史,是对东方承朔的这一私事知道的最为清楚的人,每次给林二春的礼物都是他打点的,也难怪他会如此郑而重之。

“啪”的一声,将盒子扣上了,直接收进了怀里,东方承朔沉声问道:“那人在哪里?”

曹彬道:“他说会在凉州城等侯爷的消息,就住在城外四十里外的陇原庄,这七天他每天都会过来,算算时辰,再过一会应该会过来。”

“陇原庄?这是什么地方?”

曹彬有点心虚的道:“下官派人去查过了,那里以前是无主的荒山,属于凉州,河州,秦州三地交汇处。”

说是三地交汇,其实就是三不管的荒山,不过划分给了凉州。

“如今是一处农庄,主家姓荣,正是......”

说到此处,曹彬迟疑了一下。

他虽然一直垂着头,但眼角余光却悄悄留意着东方承朔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越发心中惴惴,忐忑不安的说道:“正是汉王侧妃荣氏。”

东方承朗成年后出宫建府,被册封汉王,已经于四年前娶妻,不过并非正妻,他身边只有一个侧妃荣氏,正是荣绘春。

东方承朗和东方承朔虽然曾经是最为亲密的堂兄弟,但这三年从东方承朔回到凉州封地之后,他们就断了往来了。

以前东方承朔在外征战,还是五皇子的东方承朗隔三差五的就写信过来,或是派人过来,到东方承朔流落江南的那一年,五皇子还亲自下江南找人,如今都分开三年了,却一封信都没有写过,一份礼也不曾送过。

在曹彬看来,汉王是认为东方承朔身体毁了,又被武德帝疏远了,再也帮不上他的忙了,没了利用价值,所以才切断了联系。

总之,侯爷跟汉王两人的关系肯定是疏远了。

如今汉王侧妃都来侯爷的封地置办产业了,却没有知会侯爷一声,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他作为长史,是侯爷心腹,可居然隔了这么久才知道,还是因为一个瓦剌人找上门来,他觉得蹊跷才去查到的,这已经是严重的失职。

侯爷自从身体中毒之后,脾气就变了,以前是冷峻寡言,如今也寡言,但脾气却很大.......这次他可要惨了。

果然,东方承朔眉心隆了隆。

不过,他却并未发火,只沉默着,神色阴沉不定。

曹彬硬着头皮解释道:“三年前陇原庄还只是一片荒山,因为不适合种粮食,地方又十分偏僻,有人来买,就卖了……建了这处庄子,庄子没什么特别的,五个小山头,一共有四百一十亩山地,这三年来这庄子里的人也很老实本分,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下官派人查过,庄里面种的葡萄,今年是陇原庄的葡萄第一次熟。”

葡萄来自西域,前朝时候皇室极喜欢葡萄酒,派人在晋中专门种植葡萄园,专供酿酒之用,其他地方倒是少见栽培,后来战乱,这些葡萄园被义军都放火烧了。曹彬在京城的已经几年没有见过此物。

还是到了凉州,因为凉州属玉门关内第一重镇,算是西域入关的门户,是有人种植葡萄的,只是数量不多,在几年前一场大旱之后就更少见了。

大夏和西域还未恢复往来,平凉侯府这两年吃到的葡萄也已经很少了。

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有人悄没声息的种了一大片,再悄没声息的运走也不难。

东方承朔没有打断,曹彬便继续解释,越说越琐碎:“听说一亩地能产葡萄上千斤,这还是第一年,之后五年只会越来越多,这成千上万斤的葡萄他们却并不准备出售,都是要自己留着的......”

实在无话可说了,他才悻悻的闭了嘴,等着东方承朔的发落。

东方承朔凝眉思索,一时没有言语。

这时,侯府门口的守卫进来了。

“禀告侯爷,门外一个自称是绰罗斯·蒙哈木的人求见。”

东方承朔跟几个副将挥了挥手,几人拱手告退,他才道:“让他进来!”

他倒要看看此人玩的什么花样!

等东方承朔换了身常服后过来,看到在大厅里等候的男人,还真是吃了一惊。

“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绰罗斯·蒙哈木?”

牟识丁冲他拱了拱手施礼,神色平静,道:“侯爷,好久不见。”

东方承朔探究的打量他。

牟识丁,林二春的第一个也是最亲密的合伙人,当初他还没有离开江南的时候,他们俩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当初他还因此而误会了此人是林二春的入幕之宾。

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而且这一年多,他派人下江南,总找不到林二春的人,底下的人为了交差,也查过不少消息,其中就有牟识丁的。因为此人来历不明,还特意多花了点功夫,刚是有了点眉目。

还真是没想到啊。

短暂的惊讶过后,东方承朔就恢复了从容,等坐在上首正中的位置了,他才道:“听说你是从北地黑河出来的,怎么,现在又成了西北瓦剌人了?这就隔得可有点儿远了。”

牟识丁道:“要活命,自然需要点曲折迂回。我也确实是从北地黑河入关进的大夏,侯爷查到的也不假。”

至于为何有这番遭遇,自有一番艰辛万苦,隔了快小十年了,牟识丁再想起往事已经平静了。

“从西北到东北,也是辛苦。”东方承朔似感慨似嘲讽。

牟识丁道:“侯爷不也从江南到凉州,大家彼此彼此吧。”

东方承朔默了一瞬,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牟识丁落座的时候,东方承朔才问道:“林二春,她知道吗?”

牟识丁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曲了曲,收紧,又放开,很快平静的道:“与她无关。”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

进了正题,牟识丁一点也不含糊:“合作。凉州之地苦寒,土地贫瘠,人口稀少,而侯爷需要招兵买马,靠这点儿封地产出,想来过得有点艰难,人手我没有,不过我有银子。

而我需要回我的家乡,日后想借用侯爷的兵马,拿回本来该属于我的一切。”

东方承朔挑挑眉。

牟识丁又道:“我先拿钱,侯爷事成之后再帮我,说是合作,可不管怎么算,侯爷都不算亏本。侯爷怎么说?”

东方承朔眯了眯眼,道:“绰罗斯......我怎么相信一个前朝公主的儿子?还是个流亡异乡的失败者?”

牟识丁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地上放着的几口箱子,他一一掀开,顿时金光闪闪一片。

东方承朔随意一瞥,嗤笑:“这些本侯还不放在眼中。”

至多不过万两吧,对普通百姓来说这些当然不少,可他堂堂侯爷,武德帝的亲侄子再缺钱也不至于缺这么点儿,这点还真不够他看在眼中的。

牟识丁不疾不徐道:“这些是我这四年的分成,不过九千九百五十二两,是不算多,不过,侯爷应该清楚这四年两度春名下多了有多少酒庄和女子酒肆,收入基本上都投进去了。

这之后一年年出的酒会越来越多,而酒这种东西,还是越陈越贵,最近的斗酒会上,一瓶陈酿五年的四食醇卖出了二十两的高价。”

东方承朔没吭声,牟识丁笑了笑继续道:“侯爷也该清楚这四年大夏有多不太平,头两年匪患凶猛频繁,朝廷几乎年年都在四处平叛,这一两年又各处轮流赈灾,川蜀之地旱灾和匪患同时爆发,灾民将知府都斩了,仅这一地就闹了大半年才平息,百姓苦不堪言,能卖出的酒自然有限。

如今,朝廷大力剿匪,中原已经恢复安宁,荡平匪患指日可待,百姓舒坦了……所以我往后的分成只会更多,两度春里面就有我的四成。”

东方承朔又惊讶又酸涩:“四成?她待你还真大方。”

待牟识丁这么好,就是待他很差,几年了,也不肯回应他。

牟识丁默了默,他不否认,林二春的确待他大方。

他虽然一开始出的本钱比林二春多,但酒是她酿的,点子是她想的,他只是在外跑生意,跑腿谁不能做?他虽然看似更辛苦更忙,可他自己也清楚,真正有价值的还是林二春的酒方和策略。

何况,最开始他有五成的分成,能说她不大方吗?

是后来搭上了东方承朗,他们俩才从各自分成里拿了一成出来送人情打点了。

林二春给了他机会,也给了他希望,来找东方承朔,他就已经做了选择,再虚情假意的羞愧也没什么意义。

就当一切都是他辛苦换来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几年,林二春说是在外找酿酒的材料,常年不着家,几乎一应琐事都是他在打理,可以说一千多天啊,他几乎一天休息的时候都没有。

没有他,她也不能安心只管酿酒。

这些话,本就是林二春自己说的。

林二春还说过,让他衣锦还乡,心想事成。

她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他也隐瞒了,可谁能没点儿秘密?

他有,林二春也有。

他告诉自己,他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何必心虚?

牟识丁面上坦然,继续道:“还有陇原庄,那里都是用来酿葡萄酒的,其中一个山头一亩山地的葡萄产出是一千五百斤,有四百余亩,葡萄出汁能达到七成,全部酿成酒,侯爷可以自己算算有多少。

葡萄酒在前朝的时候什么价侯爷应该清楚,如今大夏跟西域又断了往来,又是什么价钱......”

“这些东西也是你的吗?”东方承朔突然冷笑着问。

牟识丁被如此嘲弄打断了也不恼,他顿了会儿,看着东方承朔道:“这些的确不是我的,整个陇原庄都是给荣绘春的,也算是给东方承朗的吧!侯爷要吗?”

只是陇原庄和那些葡萄收入,而不包括葡萄酒的酒方。

这给了荣绘春之后,林二春就不打算再扩大产业了,对荣绘春,也到此为止。

牟识丁不知道林二春跟荣绩的约定,只觉得她是真大方,也是真傻,而不仅仅对自己特别,对荣绘春也是,他们两度春要东方承朗庇护不假,但给的也确实不少了。

见东方承朔眼皮抬了抬,他笑了笑:“而今年还是最少的,接下来的五年里,只要不出现天灾人祸,这些葡萄的收成只会更多。葡萄酒半年可成,一年后滋味更佳,两年也别有风味,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浪费……

如果,这些侯爷都不放在眼里,毕竟凉州城是侯爷的封地,不差这样的山头,弄到葡萄苗也容易,可是如何种,如何才能种得更好,还有如何酿葡萄酒……呢?侯爷一点也不动心的话,就当我没开过吧。”

他说完,屋内静悄悄的,好一会儿,东方承朔才问:“酒方她能同意?”

她,是林二春。

牟识丁懂,他看看东方承朔,突然有点同情他。

林二春对东方承朔的厌恶都是毫不掩饰的,他送去的东西,林二春看都不曾看过一眼,牟识丁每每给她写信提及东方承朔派人来了,她也从不曾理会,回信也一字不提,他可以确定,就算童观止死了,她肯定也不会选择东方承朔。

虽然她不曾说过,牟识丁却怀疑,也许她还认定童观止之死跟东方承朔有关,所以才如此处心积虑讨好荣绘春,讨好东方承朗,寻求助力。

而自己……却来找东方承朔。

他对东方承朔的同情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冷着脸道:“我说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

不是她主动找他。

东方承朔早有猜测,却还是有点失望。

也许她不知道他跟东方承朗关系破裂了?

他阴沉着脸又问:“为什么?”

林二春依附东方承朗,牟识丁却找上了自己,为什么他要背叛林二春?

而且,眼下,至少在明面上,东方承朗比他这个落魄侯爷要有前途的多,他甚至只是个侄子,名不正言不顺,为什么选他,而不是东方承朗?

他跟东方承朗兄弟不合,他别有盘算,牟识丁一个外人又为何会得知?

牟识丁如果不知道这些,借给他几个胆子,他应该也不会敢挑拨他们兄弟关系,更明言他有不轨之心了,那不是找死吗?

牟识丁闻言却松了一口气,看来有戏。

“因为我们都是有野心的可怜人吧!”

他们这样的人顽强不屈,不会放过半点微末希望,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去试试,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懂东方承朔。

就算先前还有一丝丝不确定,如今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吗!

东方承朔冷声问道:“以前你我见过?”

他问的是更久以前。

虽然是问,语气却笃定。

牟识丁是了解他的,他的视线从东方承朔面上挪开,微微仰头看着门外碧空如洗,目光有点悠远,瞬而,笑了。

“侯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他收回视线,怀念又伤感,“我曾经在战场上见过侯爷英姿。”

那样的东方承朔,大败他父王的东方承朔,岂是东方承朗可比的?

“我父亲虽然败了,却对侯爷很是佩服,回去之后还多次提及侯爷真乃当世英雄!我也十分期待早日看到侯爷,再创辉煌!”

东方承朔也想起那场仗,以及过去,他打的每一场胜仗。

那时,他身体强健,武艺超群,还是战无不胜的战神,那时,他的精锐心腹神武营还在,那时……

那是他们二人都怀念的过去。

都想要再回到当年的那个时候。

再次视线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牟识丁道:“正因为如此,我也相信侯爷不会食言。侯爷,您看呢?”

送上门来的好事,还是林二春最信任的伙伴主动送来的,东方承朔自然不会将之往外推。

即便心中已经同意了,可他面上神色也依旧如常,对牟识丁的这顿马屁无动于衷,语气甚至还有点生气:“你偷偷瞒着她找我,可本侯不愿意再被她误会是贪图钱财的小人。”

牟识丁闻言,心里冷笑了声。

用他们汉人的话来说,东方承朔此举就是“当了妓子还想要立牌坊。”

银子他要,恶名污名,他却半点也不想沾。

可,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他是汉人,他有银子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大干一场,可他不是,他就算培植出了自己的势力,可也不敢相信这些人会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会跟他去瓦剌部。

他观望了几年,好不容易有一丝机会,只有选择他觉得最有希望的东方承朔。

然而,选择东方承朔,却不代表在他摆出低姿态之后,还要无限制的容忍和退让,说到底他们是各取所需,他堂堂瓦剌王子,亦是有尊严和底线的。

他亦淡淡道:“侯爷你实在是太多虑了,就算你不拿她一针一线,在她心目中,你也是个贪图钱财的小人。”

康庄陆家的事情虽然沉寂了,但不表示没有发生过。

这是东方承朔心中不能触碰的刺,牟识丁刺他,他目光一厉,杀意迸发。

牟识丁平静的跟他对视,随后,他叹息了声,道:“侯爷,为了打消侯爷的顾虑,为了你我能够更好的合作,我觉得有一件事您或许会有兴趣知道。”

“说。”

“林二春以前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情,侯爷难道不清楚吗?如今她变成这样,会酿酒,会挣钱,底气十足,侯爷就不曾怀疑过什么吗?”

她前后区别太大,像换了一个人,东方承朔自然是怀疑过的,可没有查到什么,听牟识丁这么说,他后背越发绷直,直觉等着他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牟识丁也没有再卖关子了,他盯着脚前方的青砖地面,缓缓说出一个名字:“童观止。”

“因为童观止,她是童观止的女人。”

东方承朔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拳头紧攒着,关节咔咔作响。

牟识丁却没有抬头,他目光有点儿发直,继续盯着地面道:“因为有人教她,有人支持她,有人给了她底气,弘德六年年底到七年年初那大半年时间里,她什么都敢做,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敢从家里分家出来,侯爷还记得苏州府有个吴靖平吗?”

说出这些,他跟林二春就彻底决裂了。

那个在中原第一个对他示好,给他温暖,给他信心的姑娘,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心知肚明。

可,既然选择了跟东方承朔合作,他肯定要为了合作的结果去不顾一切的,怪只怪他们立场不同。

他边问,边抬眸看向东方承朔,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既然是合作者,那东方承朔就陪着自己一起难受吧。

东方承朔没有回答他。

牟识丁怜悯的看着他,继续道:“为了几颗糖,她就敢对上吴靖平,最后反而是吴家被罢黜了。还有荣绩,那个叱咤地下交易市场的二爷,她也敢去硬碰硬。

差点儿忘了,还有侯爷您,我还记得当初在苏州府城门口,侯爷躲进了她的马车里,最后被她甩了几个耳光吧?是不是觉得她胆子真大?”

他越说,东方承朔目光越寒,胸膛高高的起伏着,觉得难以置信,可他又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来反驳,不然何以解释她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突然想起那年柿子林里,她中了毒,求童观止带她走,童观止二话不说就背她下山了;想起酒楼门口,她将童观止抱了起来;想起他在客栈大骂了她一顿之后,陷入江中捕鱼的迷魂阵受辱;前门街大火,童观止被烧死的那天夜里,她逃走了,对自己避而不见......

他越来越愤怒,呼吸也越来越重。

牟识丁却还没有说完,“还有汉王,四年前汉王微服出巡江南,她亦是认识的,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以一个女人来说,我还没有见过比她更胆子大的,谁让她不顺心,她真是一点儿也不能忍。”

“嘭!”

东方承朔一拳砸在桌面上。

牟识丁识趣的闭上了嘴。

东方承朔目光中杀意越来越浓,定定站着。

牟识丁看看他,随后目光轻飘的投到东方承朔拳头下的桌面上,上面摆放的茶水东倒西歪,正在桌面上打着旋儿,晃着晃着,还是掉在地上了。

摔得四分五裂。

这几声脆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牟识丁吁了一口气,先开口:“侯爷现在还有别的顾虑吗?”

东方承朔已经从愤怒和欺骗里渐渐的缓过来了,他比牟识丁想的还要更理智一些,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了想牟识丁说的这些,他还猜想了一下林二春攀上东方承朗的目的,猜想着她救自己的原因......

他缓缓坐了下来,面上晦暗不明。

就算牟识丁说的都是真的,可他还有一事不明,在卓家别院的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将自己给他?而且那天晚上,她明明还是清白之身。

他有疑心,可他还不至于跟一个男人讨论林二春的清白,求证林二春跟童观止有没有行苟且之事。

沉默过后,他直接道:“我想见她。”

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牟识丁摊摊手,道:“她常年行踪不定,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东方承朔冷嗤,摆明了不信。

牟识丁叹道:“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你挣钱,还不够吗?”他只想挪走她的银子,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东方承朔漠然的看着他,毫无转圜余地。

想想自己在她身后追着,讨好着,牟识丁的话像是甩给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种心情就像是抓到了妻子红杏出墙的证据,让他咽下这口气,可能吗?

对峙过后,牟识丁苦笑道:“说起来,这几年我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三年前的清明,最近的一次是去年正好我们都在京城,才见了一次。

我们之间的往来,都是她给我写信,她不找我,我还真的找不到她的人,往往是我按照地址给她回信过去,她从来都没有去取过信,就是把信放在各地的酒庄,她也不曾拿过。”

要不是林二春将一半决策权给他,这次更是将葡萄酒的酒方都交给他了,信任如故,他几乎以为林二春是早洞悉一切在防备他了。

东方承朔沉沉道:“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牟识丁一愣。

东方承朔懒得给他解惑,只道:“到时候,她如果找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有人处心积虑再找她,林二春如今却距离东方承朔却并不远。

她人在播州,在蜀地最南,而凉州则北接蜀地。

早就知道茅台酒是撷取“赤水河”之甘露,在古黄泥老窖和播州当地的优质原辅料的基础上酿成的,所以她过来播州当地取经。

她在赤水河边的一处小酒坊里已经待了有大半年时间了。

从阿旋出生,到如今又过了三年多了,在这里是停留的时间最长的。

这天从酒窖出来,她的脚步已经有点儿打飘了。

酒窖外的小院里有棵榕树,天热,树上蝉声阵阵,朝秦正带着阿旋在院子里捕蝉。

见她出来了,三岁的阿旋兴奋的扬着手中的网兜冲她挥了挥,“娘,我逮了好多知了。”

林二春见他满脸都是汗,兴奋的通红,晃晃悠悠的过来,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往网兜里看,“阿旋真厉害!”

“嘿嘿嘿。”被娘亲表扬了,小家伙特别的高兴,也更加卖力的表现,指着旁边放着的一只天青色大汤碗,道:“娘,已经快装满了,要不要看?”

林二春边问:“怎么拿碗装着?”边扣住献宝的小家伙,拿他身上系着的帕子给他擦脸。

朝秦在边上道:“刚刚大爷给阿旋换了汗巾。”

从后领处果然能见到汗巾的一角,林二春放下帕子,阿旋道:“爹说这个娘很喜欢,还能下酒,我帮捉。”M..

林二春听懂了儿子的话,手上一顿,面上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却暗骂着童观止。

就这么教孩子。

让他陪阿旋玩,他自己害怕虫子不想捉,就什么都推在她身上。

理由还挺冠冕堂皇的。

你娘喜欢,你娘想要,她是女人,力气小,胆子小,不会做,阿旋是男子汉,去帮忙好不好?去保护好不好?

什么都让阿旋去做,傻儿子被糊弄得乖乖的听话,在儿子心里,她估计是个巨大婴儿,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还想做个让儿子依赖的好娘亲呢,这辈子估计是有点旋了。

林二春不怕虫子,但也不喜欢这玩意,更别提吃了。

这个理由童观止还真是想得出来。

心里想着等抓了,一定都弄给他吃,她笑着拍拍阿旋肩膀,道:“去玩吧,多抓点,后院还有一株桃树。”又问朝秦,“他人呢?”

朝秦朝正厅方向指了指,“被老爷叫去了呢。”

阿旋嚷着要快点捉虫,娘亲果然是喜欢的啊......

朝秦失笑,林二春嘴角抽了抽,然后朝正厅去了。

阿旋半岁的时候,他们才跟童柏年碰了头。

之所以老头子能忍住这么久才见盼了很久的孙子,那是因为他一直没闲着。

童氏没剩几个人了,连儿子都“死得惨”,童柏年忍不住心中的怨气做了不少事,请了几支跟他示好的义军将袭击自家生意的那些匪寇清理掉,追回来的东西统统不要,还给了人家一大趣÷阁辛苦费。

他几乎将童氏过了明路的产业都花光了,换来的结果就是,这四年来武德帝遇刺数次,受伤两次,听说在身体心灵的双重压力下,身体每况愈下。

而那几支队伍被朝廷清剿了几次,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被朝廷清剿掉。

童柏年除了报复出气之外,还被通缉了,除此之外,收获了三个干儿子。

据说,都还挺孝顺他的,儿子们找不到他的人,江湖上却总能时不时传来儿子们想要孝顺他的故事。

“得,如今想要继承家业的又多了一个。”

林二春走到门口,就听见童柏年的声音了。

“什么又多了一个?爹又有个儿子了?”林二春问。

走进屋了,才看见童观止黑着脸,明显是动气了。

“怎么了?”

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经念多了,反正林二春是觉得他脾气越来越好了,很少见他生气,她还真有点儿好奇。

童观止张了张嘴,刚说一个字:“二……”

童柏年就笑着打断他了,跟林二春道:“这倒不是,儿子没多,多了个孙子,可不是干孙子,亲的。”

林二春疑惑的看向童观止,“什么意思?”

见她没有怀疑自己,童观止神色缓了缓。

童柏年却道:“卓家姑娘生了个孩儿,说是观止的,现在都让我老头子去认孙子,不去的话,让我童家断子绝孙。”

刚开始还笑着说的,到最后那个字的时候,童柏年脸色也很难看。

他大孙子好好的,凭白被诅咒。

他对着童观止没好气:“你这办的叫人事!”

童观止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个儿子,他自己......

趁着林二春醺醺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赶紧道:“二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我只......”

他对卓香琪又不感兴趣,没有让人盯着她,哪知道这女人生了个孩子都赖给他,听说还给他立了个牌位,天天烧香。

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他还觉得卓香琪有情有义,可,现在真是,闹心!

如果他早知道,肯定不会让卓香琪往他身上赖,真是死了也不放过他。

不懂这女人图什么。

林二春眨巴眨巴眼睛,等将他的话理清楚了,她也明白了。

卓香琪以未嫁之身,生了个孩子,卓家人不知道出于好意还是坏心,反正没有让她把孩子打掉,让她在卓家带着孩子过,现在那个已经三岁的孩子,传言是童观止的儿子。

消息不知道是怎么露出去的,反正童观止“已死”,有人就以为这孩子是童柏年唯一的指望了。

将这孩子和卓香琪都抓了,逼童柏年露面呢。

“三岁,跟阿旋一样大。”童观止强调。

林二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在他鼓励的注视之下,咽了咽口水,有点儿不可置信的道:“那天晚上......是他的?不是说他不能有子嗣了吗?”

“应该没错,谁知道呢,或许他命好。”童观止不满的道。

林二春问道:“谁将他们母子抓了?难道是朝廷的人要逼爹出去?”

童观止神色更差,“潘泊生。”

这个林二春可不认识。

童柏年道:“就是现在顾家丫头身边的打手。”

见林二春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顾家丫头是谁,童柏年又解释道:“青州顾氏,顾凌波。”

“那她逼您出去做什么?为了钱?她是朝廷的人?”

童柏年摇摇头,没好气的看着儿子:“为了咱们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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