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艳雨柔慢慢地踱步至谢风凌面前再次问道。

"保……保护人间……呃……"同样的回答，换来的是同样的待遇。

谢风凌一声闷哼，滚落到台阶旁的草地里。

艳雨柔用脚尖轻踢了几下谢风凌的头："别拿居池雪教你的那套废话来应付我，说真话。"

谢风凌抬起头，然而他的眼神却让艳雨柔想起了一个人。

该死，又是这么犟的眼神。

艳雨柔的内心情绪开始翻涌，她将谢风凌从地上拽起，一掌将他击飞。

谢风凌俯面倒下，一声不吭。

就在艳雨柔和众弟子都以为谢风凌已经快不行的时候，谢风凌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全身被燃烧着的灵力包裹其中，仿佛一只涅槃的大猩猩。

"我说了，我要保！护！人！间！"谢风凌不知道哪儿的力气，大声吼道。

只有维护好三界的安全，人和妖和平相处，他和水曦才有未来。谢风凌思想单纯，但也不是全然的傻子。他知道人和妖怪之间有着一道鸿沟，然而他坚信，只要他努力，一定可以跨过去。

已经扛过艳雨柔四招的谢风凌此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流动得无比迅速，他感觉到火焰的力量正在他体内汇集。可还没有坚持多久，谢风凌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艳雨柔再次抬起长腿朝自己袭来……

艳雨柔命弟子给谢风凌处理伤口，此时昏睡中的谢风凌正满身绷带地躺在绝香门的客房里。

最开始，艳雨柔还不明白居池雪为什么要把这个家伙派来，没想到是想借自己的手，帮这个小子把全身的灵力通道打开。

"小柔，下手还是这么狠。"

艳雨柔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肯定是居池雪。

"哪有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来得狠？每次都是让我来做坏人。"艳雨柔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居池雪哈哈一笑，继续道："我也是被迫无奈，不然我就要被赶下台了。"

"哦？还有人这么大胆呢，敢对掌事大人有这样的心思？"艳雨柔无情地调侃道，"听说，居大人最近带了一个女孩去灵府，还让她当了引渡人。怎么，难道是您的私生活混乱，被人抓到把柄了？"

居池雪牵强地笑了一下，果然自己身边的人能信得过的已经不多了，灵府的墙也太漏风了。

为灵府做事的人，退役后在阳寿未尽前都会得到一些常人所没有的福利加成。比如艳雨柔，她所得到的就是常驻的美貌。

而陶婵这样因自己能力失控误杀人类的人，原本应该是受到灵府的管制，但居池雪却破格将她留在灵府，并为她安排了职位。

作为引渡人，陶婵只需要引领亡魂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就行。有的亡魂会进入轮回，有的亡魂会留在灵府打工，有的则会直接堕入冥界……

这样简单的工作，陶婵已经得心应手了。

这天，陶婵照例到灵府办事大厅领取了单子，然后去引渡指定的亡魂。

走到引渡这一步的亡魂，都已经经过了处理，灵府会给他们编上序号。此时的他们不再记得自己的姓名和今生的过往，只留下一片纯粹的好奇和懵懂。

可这次引渡的亡魂，却给陶婵一种非常不一般的感觉。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精雕细琢般的五官就像画中人一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陶婵看了好几眼，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除了白聚书，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了。但是奇怪的是，其他的亡魂到这里时都应该是呆呆傻傻的模样，可这个亡魂却好像是知晓一切的安排，淡定从容。

不过陶婵也听同为引渡人的璇花姐姐说过，有的亡魂到这里会大哭不止，这种一般都是生前有什么过重的执念，导致他们没了记忆也还是那样地痛苦。

可能这个人，生前过得很幸福吧，不然也不会一直这样笑着。

"跟我来。"陶婵对男子的亡魂说道，亡魂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一人一魂就上了引渡船。

这个亡魂要去往冥界，要进入冥界必须渡完恒暝河。而在他们进入恒暝河之后，亡魂开口了："这里还真是挺冷的。"

陶婵一惊，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会主动说话的亡魂。

最初，陶婵以为是对方记忆没有消除干净，但转念一想，正常的亡魂要是在没有消除记忆的情况下就被送到这里，绝对是要大吵大闹着不肯走的。可眼前的这个亡魂除了说冷和一直微笑，并没有什么反常。

也许就是个例外吧。

陶婵身上有居池雪送的小灵火，所以陶婵在灵府内并不觉得冷，因而穿得也不多。一想到眼前这个亡魂即将堕入再也无法轮回的冥界，陶婵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些怜悯。陶婵将米色的毛衣外套脱下为他披上："马上就到了，再忍一忍吧。"

亡魂将毛衣在身上裹紧，但奈何尺寸有些小，最终他只能将毛衣披在肩上。他朝着陶婵笑了一下，柔声道："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

陶婵一愣，随即也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冷冰冰傻乎乎的亡魂们中遇到这样的事情。

等到了恒暝河的尽头，陶婵朝前一指对亡魂道："你就直走，走到那门里就行。"

亡魂迈开长腿，跨到岸上。"再见。"他对陶婵说完这句话后就朝前走去了。

陶婵又愣了一下，她停留在原地，直到确认那个亡魂确实走进了冥界的大门后才放心离开。

忙完这一天的引渡后，陶婵去大厅交单子，却碰上了正来灵府找居池雪的白聚书。

许久未见的两人心中都装满了对彼此的思念，可每每在一起时两人却谁都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妈妈还好吗？"陶婵问道。

白聚书点了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居大人，我想到可以让你回来的理由了。"

听到这话，陶婵不由得有些惊讶。

"走，我们一起去找他。"